千夜

 
@云起风清 

大家好，我是21：21的特别掉落。

原著向，魔幻现实主义。

青年走进了嘉世的大门。

他看起来二十出头，面色苍白，穿一件合身的红色队服，细看款式却不标准，像是粉丝自制的盗版。保安犹疑着想要拦他，那人却已经溜溜达达地进了门，跟回自个儿家似的懒散坦荡。

保安脑袋都大了，正要开口呵斥，眼角余光瞥见又一个年轻人走进门来，年龄神态都与前人相仿，也穿着红色队服——正版的！他得了救星似的，大喊一声：“队长！”

刚刚进门的两人都停下脚步，一前一后地朝他转头看来，保安噎声，拉着自家队长往前走了两步，指着那不速之客正要告状，忽然又听得一声——“队长？！”

 

这一句却是邱非叫的。

前方擅闯的青年刚被惊醒似的，犹疑地打量着对面陌生的两人，不时再回头看看嘉世大楼，正中悬着的队徽还是原样，反射着正午刺眼的阳光，那楼却平白拔高了好几层，显得气势雄拔。

他转过头看着邱非，喃喃道：“我，走错路了？”

保安怒吼：“啊！不然呢？”

邱非神情呆滞，忽然转头看着唯一在局外清醒的保安，像是确认什么似的，轻声道：“我认识他，您先忙去吧，没事儿的。”

等保安大叔憨兮兮地挠着头走远了，邱非才转过头来直视着那人，良久才开口：“叶修……前辈？”

 

叶修——久违地听到了自己的真名，微微皱眉，暗自猜测着与这人的关系，一面伸出手去，尽量平静地说：“呃，你好，这位队长？”

两只手生疏地交握了一下，邱非点头：“叫我邱非就好。”

“邱队，”叶修利落地改口，看着邱非沉静的面孔和他身上熟悉又陌生的队服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怪异，他想了想，还是决定实话实说——

“我可能，不是你认识的那个叶修，呃，我不认识你。”

邱非很浅地笑了下，他说：“我知道。”

烈日伤人，他们朝着正楼的方向走了过去，保安的身影不安地朝这边探来，邱非朝他挥了挥手，示意无碍。

“您还穿着嘉世的队服呢，”青年放低了声音，“我一定是在做梦。”

叶修怅然点头，没有注意到那人哀伤的神色。

 

“所以现在联赛已经开到十五赛季了啊，不用说，我肯定已经退役了。”叶修跟着邱非走到正楼外，再一次抬头确定了熟悉的队徽，神色莫名地咕哝道，“还以为退役了会带带孩子养养老，没想到保安都不认识我了呢。”

邱非说：＂不参加联赛，但您还在玩荣耀，更重要的位置上。＂

＂不玩荣耀是不可能的，这辈子都不可能干别的的，我——＂叶修看到邱非一言难尽的神色，噗地笑了出来，逗他，＂你怎么不问我是哪来的妖怪啊？＂

＂第五赛季，或者更早之前的叶修前辈吧。＂邱非认真回答。

叶修挑眉：＂这么说，你是第五赛季之后来的嘉世咯？＂

＂嗯。＂

＂在训练营？你玩儿什么的？＂叶修兴致勃勃。

 

＂这不是很好猜嘛？＂

邱非有些无奈地道，刷卡推开了玻璃大门，正值夏休期，连食堂大妈都放假了，只有工作狂队长和少数职工还在留守，整座嘉世大楼被静寂填满。

这种空旷让人不敢细想，嘉世俱乐部去年刚刚搬回旧址，地盘大了很多，很长一段时间，邱非都觉得嘉世曾经的热闹与辉煌就这样一去不返了。

而叶修此时正对着摆在门厅正中的战斗法师啧啧称奇，这模型足有两人高，战矛横在身前，威风凛凛地直视前方。大概老板有点迷信，想拿这尊大神镇邪用。

 

邱非整日进出都不觉违和，此刻看叶修围着战斗格式打转，忽然羞耻地浑身发麻，恨不能立刻挖个地洞藏起来，而此刻叶修终于好整以暇地开口了——

＂诶邱队，这哥们儿叫什么？＂

邱非：＂战斗格式。＂

叶修点头，环顾四周，将散落一圈的其他角色都打量一遍，职业配置都很熟悉，角色却没有一个眼熟，他带着笑意回头，对邱非说：＂改朝换代啊这是！＂

邱非沉默。

 

叶修四下打量了一周，在靠近垃圾桶的台阶上坐了下来，从兜里摸出一盒烟向邱非示意，见对方摇头，自己便也不抽了，只拿在手里把玩。

＂您不问我一叶之秋去哪儿了么？＂

＂诶别叫敬称，＂叶修头疼地揉揉眉心，声音里有点儿无奈，＂咱俩估计差不多大，我简直被迫老十岁啊。＂

邱非很给面子地微笑，眉眼依旧没有散开。叶修便拍拍他身边的瓷砖，等邱非毫无架子地过来坐下了，他便从善如流地问道：

＂他去哪儿了啊？＂

 

邱非想了一下，然后很认真地回答：＂不在嘉世了。＂

叶修笑：＂那就别惦记了呗，真是的——你对你的角色很不满意么？＂

＂我很喜欢战斗格式。＂邱非转头看看叶修，说，＂但那毕竟是不一样的。＂

＂斗神呢，就是一种叫法，谁最厉害最能打，谁就是神。＂叶修一本正经地教育同龄的后辈，手上的烟卷却被他蹂躏得不成样子，＂只有荣耀，只有冠军才是最重要的。＂

邱非笑了，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被这人三两句话哄得热血沸腾的少年了，反而看着叶修年轻清瘦的脸庞有些恍惚，他几次想要开口，最终只是不着前后地说了一句＂前辈抽吧，我不介意＂。

叶修“恩”了一声并不动手，只是垂头摩挲着自己的手指，邱非忽然想起那年嘉世的成绩似乎不是很好，结束连胜后连决赛都没有进，那原来是豪门衰落的开始。

“前辈后来拿到了第四个冠军呢。”他忍不住剧透。

叶修闻言挑眉，眉眼藏不住的笑意，嘚瑟道，“那当然啦，我们嘉世嘛！”

这是一个多自然的误会，邱非有些赧然地挪了挪身子，像是冒领了别人的功劳，却也不忍心纠正过来。

“可是我们今年决赛，输给兴欣了。”

“啊，这个冠军的名字这么烂大街的吗，像什么三流网吧团队来捡漏了一样。”叶修看邱非满脸无奈，笑着推了他肩膀一把，“垃圾话啦，你怎么这么乖啊。”

邱非渐渐敛了笑意，说：“本来觉得能走到决赛已经很庆幸，可是输在决赛，又很不甘心。”

“比赛里哪有甘心的时候？”叶修抬头看着对面高大的战斗格式，“我明白那种感觉，像是堆了很久的积木塌在最后关头，但毕竟手感留下了，明年的积木还是要建立在这里的废墟上。”

“所以这次不拿冠军也没关系么？”邱非问。

“永远不拿冠军也没关系。”叶修煞有其事地点头，烟要燃尽了，他补充了一句，“理论上来说。”

他站了起来，拍拍裤子，“我忽然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，俱乐部要招新生，我是不是该回去迎接你了？”

他从楼梯上去，步伐越来越快，身边的景色愈发清晰，邱非、嘉世、联赛……这些名词一个个刻在脑子里，又慢慢散去，他跑得太快，迎面撞上一个少年，穿着俱乐部统一派发的短袖，他汗津津的手攥着账号卡，抬头看了一眼叶修，那是一张陌生而年轻的脸，叶修怔了一下，轻声向他道歉，推他进了身后的门。

陶轩正在台上演讲，大热天穿着整套西装，多媒体投影上打出了花哨的培新计划，他朝叶修打了招呼，继续宣讲“嘉世的未来”。

叶修看着那个已经落座的少年，为老板的发言鼓起掌来。